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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戰爭一觸即發, 偏偏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想到自己剛才被蠱惑上頭的含煙動作,程晚止不住懊悔。

她再顧不得什麽男女間肢體接觸的忌諱, 硬著頭皮拖住男生手臂, 一心只想拽他離開,

身後的任放……險些看呆了。

他浪是浪了點, 倒不至於當著現任的面公然和其他異性拉拉扯扯。

到底誰他媽更純愛啊?你是個海王吧!

程早早!你拽錯人了!!

臨近午休, 返回寢室休息的同學人來人往, 其中不乏有12班的八卦大軍。

三米開外,剛從超市弄了兩根烤腸的齊群和趙多漫看見這幕活像是見了鬼。

他們距離涼亭不近, 但任放跳腳的語氣實在引人註意。

兩人啃著油滋滋的香腸, 正準備剪刀石頭布看誰輸了再命令對方去買一根,就聽見一聲清晰又不乏明朗的嗓音突然響徹方圓五米。【

“程晚, 你到底是誰女朋友!!”

那一刻, 饒是附中向來沒有烏鴉棲息, 兩人都仿佛聽見了半空回蕩著尷尬的烏鴉叫聲。

……

晚修最後一節課間, 趁著程晚被地理老師叫去辦公室開小竈的空隙,並不十分愛八卦(?)的12班對這段畸形且精彩的三人關系展開了論證豐富的評估活動。

趙多漫默默縮在座位上,下巴磕在交疊在桌面的手掌, 決定為了八卦暫時放下她們淺薄的姐妹之情。

“我們猜錯了真愛, ”

人群中央最閃耀的八卦小天後, 胡可可屏息凝神,女生壓著嗓子渲染出一股深沈的氛圍, 刻意掐出來的煙嗓平白給說出口的話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她徐徐吐出一個炸裂的判斷,

“程晚其實一直愛的是周北洛。”

眾人倒吸口涼氣,頓時一片唏噓。

“……?”

離譜得有些過頭了。

趙多漫神情震驚, 鏗鏘有力地為自家姐妹堅定反駁,“怎麽可能,我一直跟程晚在一起,她要是真有這心思,我不可能沒發現。”

“你懂什麽?”

醍醐灌頂,齊群緩過來了,瞬間跳出來站隊小喇叭。

他總算摸清了那兩人身上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氛圍,一臉窺破天機的睿智表情反駁道,“真愛無聲,你能看出來有鬼了。”

“隱藏得太深了,如果不是中午被人看見程晚偏愛周北洛,怕周北洛挨揍及時把他拽走的事,我們到現在都不會發現她內心深處的真實情感!”胡可可一番話說出來差點把自己感動哭。

怕周北洛被打……好像有什麽東西怪怪的。

齊群本能地察覺到什麽不對,但一向粗線條的他還是掠過了這茬,繼續丟棄腦子,崇拜地聽著分析。

小喇叭停頓一會,敲敲腦袋重新放緩聲音穩定發揮,“我猜測,其實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

“程晚暗戀周北洛,多次示好男生無果,走投無路最終決定劍走偏鋒,找了個托——任放來假裝戀愛,為的就是試圖引起周北洛的註意,這叫什麽?”

腦袋儲備的青春疼痛文學語錄終於派上用場,胡可可輕描淡寫拋出一句異常哲理的深情語錄。

“當一個人察覺不到自己愛意的時候,唯一的辦法是靠占有欲作祟的痛意來分辨真愛。”

“程晚深知這一點,於是她很努力地想要激發周北洛內心深處的占有欲,現在只等周北洛自己頓悟了。”

圍擁的眾人甚覺有理,驀然齊齊看向後排懶洋洋撐臉握筆的周北洛。

男生徒自在本子上寫著東西,對周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胡可可只恨他是塊木頭,痛心疾首道,“可惜他怎麽就知道學習!”

……程晚,愛上一個冰冷的石頭,註定是你這輩子的劫。

“要不要這麽狗血,什麽年頭了還玩偽裝戀愛?我們又不是小學生……”作為眾人中唯一清醒些的趙多漫,話剛說出口就遭到了周圍同學的一眾白眼。

住宿生活枯燥無味,平時他們高中牲最大的樂趣就是課堂上五六分鐘的多媒體導讀,程晚周北洛這種等級的風月八卦就算是假的,在這一刻,它也必須是真的!!

女生被兇惡目光盯得縮了縮頭,最後終於在其中找到最軟的一顆柿子,齊群瞪了回去。

齊群一臉中傷,哼了聲,別過臉不跟她對視了。

畫面在此刻變得寂靜,胡可可的眾多信徒躍躍欲試,挨個環視,接力向四周對著自己興奮的眼神。

真人演戲,結局未知。

歡迎收看附中12班獨播強制愛話劇《愛在心頭口難開之那我暫時先去找另一個人開》

有蒙騙有虛假,有純愛有劈腿,刺激與倫理,愛恨與糾葛。

枯燥的校園生活頓時變得多姿多彩了怎麽回事!

謠言捏造者胡可可看了眼仍舊猶疑的趙多漫,打開運動水壺含了口溫水,態度穩如老狗,“不信你就看看吧,這次之後程晚一定會向周北洛示好。”

說完,還沒等人開口發問就大發慈悲地解釋出聲,“因為她這次推得有些過火了,得給點甜頭把兩人關系往回拉一拉了。”

攻略一個男生是需要謀劃的。

而愛情野心家程晚一定深知這一點。

走廊有追趕嬉戲的男女生吵嚷路過,愛在心頭口難開的程晚適時從後門走進來。

墻上的掛鐘顯示還剩三分鐘上課,女生站定望著後排中間男生的挺闊背影,做了半分鐘心理建設才鼓起勇氣走向前,殷勤地把幫忙打的熱水放在了周北洛桌角。

水杯她事先細心擦過,杯壁沒有一絲水珠。

“周北洛同學,幫你接了杯水。”刻意掐出來的嗓音都乖甜。

程晚滿意地裝完孫子,收回手掌時眸光下意識掃過周北洛手下搭著的筆記本。

整潔的頁面……只在紙張頂頭處寫了短短一行話。

程晚吸吸鼻子,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正在被許多雙眼睛熱切註視著。

女生一心只想著自己周末可能會面臨的悲慘命運,根本沒心思顧及其他。

雖然李女士和程老爸並沒明確禁止她談戀愛,但這鬧離婚的緊要關頭,兩人本來就心煩,周北洛要是回去告狀,就算是無意跟周阿姨提那麽一句,傳來傳去的肯定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她可不想當兩人敏感關頭的撒氣包。

早戀加試圖抽煙……她會被念死的。

沒準還會被扯到兩人中間,被人指著鼻子互相推諉說:“看看,都是遺傳了你的爛基因,她就是隨了你才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到底有什麽錯吧……

程晚深吸口氣,神思逐漸聚回來。

根據周北洛最近對她的態度分析,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故意犯賤,有意無意地把此事說漏嘴,然後事不關己地抱臂站在一旁看她被訓。

真是條壞狗。

女生正忐忑地腹誹著,下一秒亂晃的琥珀色瞳孔倏地撞上周北洛冷漠黝黑的眼神。

糾結的目光瞬間變得殷勤,程晚嘿嘿笑了聲,諂媚解釋得徹底,“溫水,怕你渴。”

——不遠處,

八卦小隊成員瞬間把目光全數投在胡可可臉上,被驚異盯著的女生手指傲嬌地蹭過鼻梁。

為了裝逼,她只落了一個單字。

“誇。”

示好許久得不到回應,女生公式化的笑險些撐不下去,程晚蹙眉有些懊悔地望了眼他前排的座位。

當初她腦子一熱非要換座位的時候怎麽沒人攔著點呢,如果她現在還坐他前面,上課傳紙條這種數不勝數的基操砸都能把周北洛砸感化。

男生望著她的眼神沈寂得像潭幽靜的泉水。

程晚被看得心冷,咬牙開口,“實在不行,我幫你做一周值日行了吧,你應該知道我什麽意思,行行好,拜托別把那件事告訴別人好不好?”

淡漠的眼神驀然挑出一絲光暈,周北洛盯著程晚打商量的表情忽地輕笑一聲,男生沒有絲毫避諱地低頭,不緊不慢地拿黑色簽字筆把昨晚死心後寫的話劃掉了。

緘默的心思仿佛也隨那條莽撞的黑線掉了個個。

誰講不可以喜歡別人女朋友的?

他,就,要,搶。

不就是周旋,這種心臟被人捏來揉去的感覺爽死了,他就喜歡看她跟別人相談甚歡,甚至未來牽手擁抱。

喜歡被虐,這種情緒翻江倒海,心臟被拉出一條細線系在別人身上,喜怒都被掌控的感覺……爽得要上天。

程晚被周北洛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女生悻悻收回視線,開始懷疑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說得過於硬氣了些。

怎麽感覺周北洛好像瞬間變興奮了?

“好啊,”

氣氛沈默許久,久到程晚以為他不會回覆的時候周北洛才終於開腔,慢條斯理地,看著十分好商量的樣子。

程晚喜出望外,還以為少爺是心情突然變好了,女生笑得舒暢,剛準備開口道聲謝離開,又聽見一聲慢騰騰的刁難。

“不過要麻煩你接下來一段時間貼心照顧我了。”

貼心,照顧……

感激的表情瞬間凝結在巴掌大的小臉上,女生見他不像是開玩笑,鄭重其事地拖了旁邊板凳坐下,誠信發問,“具體怎麽個貼心法?”

周北洛下巴微擡,窄長眼眸笑得微微瞇起,作得明目張膽。

“有心人不用教。”

“……”

面容上的糾結不像是演的,程晚感覺自己的拳頭莫名充滿了力量,並且好像與周北洛的右臉產生了什麽奇怪鏈接。

她仔細想了想,發現這種感覺像是電池的正負極。

簡單來說就是,她的拳頭突然不由自主地很想招呼上他的臉。

深深吸了口氣,拳頭化為手掌,程晚騰地一聲站起來,猛地伸手把少爺桌前不太整齊的課本堆推成方方正正的一塊,而後將水杯嚴謹地安置在桌角。

不鹹不淡的懶散視線從女生的白皙手指一直追到她臉頰,周北洛挑了下眉,看見程晚揚唇沖他皮笑肉不笑地頷首道。

“好的少爺。”

語氣充斥著陰陽與暗殺,但周北洛仿佛恍若未聞,男生牽唇簡單“嗯”了聲,托腮十分不要臉地給她下命令。

“一會晚修下課,送我回寢室。”

“……”

程晚第一次聽說男生要求女生送回寢室的。

你嬌弱到這種地步了嗎!!

上課鈴應聲響起,女生脾氣很沖地踢開凳子,擡腿怒氣沖沖地邁遠了步伐,“行……你等著。”

……

得益於周北洛的不要臉,程晚第一次體會到當跟屁蟲的感覺。

周少爺瀟灑地在裏面采購生活用品,女生安靜等在超市門口,怨氣大到需要兩位保鏢來守護。

趙多漫和齊群看著程晚四周幾乎快要凝結成實體的怨氣,有些抑制不住想要掉下巴的沖動。

兩位寸步不離,生怕她一時沖動做出什麽報覆社會的不良舉動。

他們都挺想不通的,為什麽周北洛簡單說一句去趟超市,程晚就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像個保駕護航的護草使者。

你說她態度不好吧,她行動力max,走得比周北洛甚至都快。

你說她態度好吧,她唇角耷拉得想掛了兩個秤砣。

“晚晚……”

遲疑好長時間,趙多漫終於低低叫了聲。

她剛要問些什麽,未說出口的話已經被先一步預判駁回,程晚語速很快地冷靜開口,“我沒事,只是有些上火。”

……真的有點上火。

面子大過天。

這種給人當牛馬的苦逼經歷,她錚錚傲骨的程晚絕不可能讓除周北洛之外的第二個人知道。

為防止男生口風不嚴,她還專門在晚自習千裏迢迢傳了紙條委婉表示這種窩囊事不可以被另外的人知道。

不知道別人怎麽想,但此事只要不洩露,程晚就能給自己心理暗示說她並不是被威脅了,而是在照顧癱瘓兒童。

她是有愛心的程早早,且情緒十分穩定,輕易不會崩潰。

周北洛沒當回事般地應和,紙條經他手再傳回來時只多了一個字——

懂。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懂。

你最酷了,只給免費牛馬回一個字的行為真的拽上天了呢。

胸悶更甚。

許是今天發生的倒黴事太多,程晚有些抑制不住地在原地來回徘徊起來,輕撫的晚風帶著單薄涼意吹著身體,女生腦子被吹清醒了些。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頓了下強壓住內心的躁動,啟唇道。

“對了漫漫。”

“嗯?”

被點到名的女生擡頭呆呆眨眼望她。

“上次我和周北洛鬧矛盾,是不是你找他勸解的?”程晚突然想到這茬。

上次潑酒的矛盾明顯更深,如果說之前的外援就這麽有實力,她也不是不能暫時性低下頭,拜托漫漫去說和說和,求求周北洛讓他放她一馬。

“不是我說的,”

周北洛不笑時面容實在太冷,趙多漫悻悻地摸摸鼻子,隨後推了推身側的齊群,引薦道,“是他搞定的。”

“……?”

男生被推得猝不及防,被兩雙殷切的視線盯著,饒是根本沒有這段記憶,齊群都想編出點什麽。

道德與虛榮抗爭許久,過了三秒,男生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他露出一個疑惑的笑,試圖蒙混過關,“什麽是我搞定的?”

“我靠合著你沒說?”趙多漫瞬間炸鍋,“我上次跟你說讓你去勸勸周北洛,讓他過來低頭道個歉,兩人互相給個臺階,你沒辦?”

塵封的記憶漸漸回爐,齊群拍了拍腦門,佯裝剛記起來的樣子回她,“不是我不辦,大姐,拜托你細數一下你給我安排的要求。”

“你讓我去勸周哥低頭,要他主動過來給人道歉,而且中途保證不能發火,最好卑微點給夠程晚面子,且過程不能讓人感到不適。”

“你覺得這種話,我說出來,還能完整站在你面前嗎?”

趙多漫:“……”

她這事幹得好像確實沒太把齊群當個人。

不對啊,那晚周北洛像是掐了點一般在路上偶遇她們,她還以為是齊群起了作用,丟下程晚歡天喜地地就走了。

並且聽她姐妹事後回憶說,周北洛貌似脾氣挺好的?還專門把她送了回來?

某種隱隱約約的猜測盤旋在腦海,趙多漫正頭腦風暴的同時,程晚徹底絕望了。

既然上次外援沒起作用,那這次說和的可能性也不算太大。

遙記起一小時前周扒皮講的是“接下來一段時間麻煩她照顧他”

時間量詞為“接下來一段時間”

模糊,含糊,界限不清。

程晚陰沈沈地嘆了口氣,眼尖地瞄見結賬完畢的可惡男生,邁著步子飛快沖進超市門口,惡狠狠地搶過他手中的購物袋。

“我幫你拎。”

兇神惡煞的表面樣子,貼心女仆的狼狽舉動。

趙多漫和齊群四眼懵逼。

兩人對視一眼,莫名覺得程晚這股兇萌兇萌的樣子有些好玩。

緊繃的氣氛逐漸有了松動的跡象,程晚悶頭走得氣勢洶洶,她沒擡頭,以至於中途加入、已經跟了四五米的浪蕩男友在身側都沒發覺。

中午的事情發生後,程晚壓根沒再理過他,在高一教學樓下蹲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人,看見她還和周北洛混在一起,任放臉色挺難看的。

男生唇角輕扯,疾走幾步上去突兀地牽住了程晚的手,像是在宣誓主權。

動作沒預料,女生詫異地回頭望過去,“任放?你怎麽在這?”

手心交叉被熱氣裹著,程晚遲鈍地感覺有些不適,她還沒來及掙脫開男生的手,忽地聽見身後某位矜貴少爺懶散挑唇。

“程晚。”

女生茫然回頭望去。

夜幕濃厚,周北洛面容驕矜,慢條斯理地對上她身旁男生的目光,口吻閑閑。

“背我回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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